枪声停歇老一会。

李根看着空了的铁盒子，捶地咒骂：“给老子一把AK，这群傻叉都他妈得死。”

一名悍匪悄悄摸摸，滚到枣树下，透过树缝架起枪，李根瞟一眼，头都不抬，向外甩一枪，那名悍匪头颅当场爆炸，将倒未倒的尸体摇摇晃晃，如无头的稻草人红夜里跳舞。

“靠，老子摸索出来了，今天活下来，老子要开家兵工厂，当战争之王”最后一枪的威力大大超出李根的预期，语气兴奋，真狠不得再给他五六七八枪。

“老大”李根高喊：“耍耍他们。”

那些年放学的路上，阿郎和李根没少朝森林里跑，一玩玩半夜，亲眼见到阿郎手撕成年熊瞎子之后，猛兽森林对李根来说没什么可怕的了。

阿郎在他心中不自觉带上神话和信仰的色彩。

阿郎手掌抹去野草头上脸上的浮土，温柔问道：“怕吗？”

野草骑坐在阿郎怀里，跟刚才那人坐在她身上一样。此刻的她笑容明媚，眼里满是光，“不怕。真不怕！有你在，死了都不怕。”

阿郎放下野草，俯低身体，加速冲刺，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，一息即到。左轮手枪，半自动步枪，对不起太慢，来把加特林吧！

阿郎冲到人群中，肆意杀戮，学堂墙壁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土黄色，绘满自由主义的彩画。

阿郎偏头看向老师，老师眼神奇怪，没有对他杀戮的苛责，竟有三分欣赏，四分古怪，还有三分潜藏极深的兴奋，一条恶龙正费力挣扎妄图破出水面。

“孩子们，过来”金招手叫道。

野草，李根从藏身的井边和墙后走出，李根走路嚣张，展开怀抱，左手指挑起土喷子，大大抱住阿郎。

“老师，没给你丢人吧！”

金微微笑。

野草走过欺辱她的悍匪，一脚踢外他的头，她老爹可是镇上的治安官，比不了天梯之上的监察者，于这地面，在这个小镇也是一方人物。

她亲眼见过父亲吊死破坏集镇规矩的人，用绳勒住脖子，这头绕过树干，双臂互缠收紧绳子，把人吊在树上，眼生生看他死，松开手臂缠绕的绳子。

悍匪嗯啊疼叫。

野草尖叫跳开。

金尖叫挑起一把左轮手枪，冷脸冷眼，一枪爆头。

“如果和平需要暴力，那就比所有人都暴力。尊严在别人的恐惧里。”

金来到找他的那人身边，那人尚未死绝。金扶起他，从他胸口口袋掏出烟，给他点上，李根凑上来要了一根。

抽下第一口，咳咳连咳，不过瘾，硬吸硬拉，一口过肺，晕了，飘了。

那人说：“金，真这样活着！不委屈。”

金摇头。

那人吸半口烟，吐半口血，“我带他们来，是想让带兄弟再快活十年。就十年”

金坚定的说：“我不做了。”

“小心，他们都来了。”

枪声。

李根，阿郎咻的警惕起来。

金拿下兄弟抽过一半的烟，深深一口气吸到过滤嘴，抚顺兄弟垂下的头，他知道过去的自己回来了。

步履稳健，声音不大不小，不快不慢，动作有力，眼神冰冷，此时的金感觉状态好极了。

“阿郎，你先送野草回家。”

野草眼神倔强而坚定，“我不回去。”

金大笑，嘴角拉伸夸张的弧度，却没有声音。

“李根，把枪支收拢起来。阿郎，把这棵枣树拔掉堵在进镇的路口”金打量阿郎，好奇问道：“做的到？”

阿郎二话不说走到老枣树前，拽下上课铃扔到一旁血污里。正直下腰，抱住树干底部，坚定的匀速的站起。

老枣树连根拔起，带出三米方圆的土坑。

人没树高，阿郎拖曳一根树根，毫不费力走过井口，横在进镇的路道上，并拉过摊贩的门板，小车，把集镇口堵的死死的，形成第一道防线。

“人真变异了”金摇摇头，甩掉杂念。

李根怀抱一打步枪，腰间悬挂几把手枪，乐呵道：“老师，十把步枪，五把手枪，这些人挺富有啊！人手一把步枪，多的配把左轮。”

金苦笑，命令道：“李根，野草搬动可用的厚重物体尽可能堆在井口，加固守护防线。快，快，我们时间很紧。”

“这群悍匪和毒枭的据点在猛兽森林，进集镇的方向正在水井前一百米的镇口，这短短一百米是整个集镇的生命线，坚决不能让他们越过去。”

李根，阿郎，野草齐喝道：“是”。

那个地方，金去过，用作毒品制作堪称完美的洞口，深而干燥，上风口。一群可笑的人妄图把猛兽森林改造成金三角，不好意思，这里不是越南，带把不带把的没有软蛋。

备战就绪，金站前动员“誓死守住集镇口，一定不能放他们进来。否则，集镇就毁了”

“明白”，李根，阿郎，野草众志成城。

皮卡轰隆的响声。

李根兴奋的直叫，半自动步枪击发演练，枪机后拉，插入弹仓，子弹上膛，开保险，扣板机，动作熟练流畅达到艺术的美感。

金感觉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学生，好奇问李根：“以前用过。”

李根理所当然的回道：“书上学的。我上课很认真的。”

金无奈低笑，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讲台上温和的语文老师。

皮卡出现在镇口，被老枣树挡住，头车下来几名悍匪，搬动树障。

李根趁其不备率先开枪，一枪命中皮卡车厢警戒的机枪手。

快速拉动枪机换弹，不到两秒，击发三枪，穿过树枝间隙，精准打死下车的三名悍匪，弹无虚发。

活着的悍匪迅速躲避，开枪反击。

金挑眉点赞。

双方正式交火。

悍匪火力猛，重机枪压阵，打的李根四人抬不起头。

几名悍匪在火力支援下，偷偷摸摸爬到第一道防线前，两人就地找到射击点近距离打击，三人搬动路障。

李根打的窝火，躲在井后，抱着枪，闭上眼，仔细听敌方射击点的位置。

野草双手并举手枪，瞄准半天，咬牙开响一枪，人向后倒，手臂震的发麻。

李根哈哈大笑：“野草，打手枪这门课不及格。”

“看你恶象哥的”

李根左右怀抱两把半自动步枪，站立起来，举枪点射。

嘭！嘭！

子弹命中树根后探头的悍匪左眼，透颅而过，串起血华。另一名悍匪躲避及时，子弹擦过他的头皮，做道时兴的发型

机枪手反应过来，枪口不间断喷射。

井壁碎石飞雪似的，一颗子弹擦过李根小腿，他感觉下身凉飕飕的，急忙蹲下，摸自己的裆。

“还在，还在”长吁一口气，向下摸湿湿凉凉的，抬手一看，尽是血。李根怒骂：“艹他妈，这群杂种。”

野草问：“老师这些人什么来路？加上先前死去的五十多号人，两辆皮卡，两挺机枪，可以到老城外街耀武扬威一圈了。”

金叹息道：“在老家跟我混的一帮兄弟，在老城外街有一号，估计老城混不下去了。两个月前从外城来到猛兽森林，请我帮他们制毒。”

李根，野草无话可说，伸出大拇指。

金说“不怕，他们子弹有限，火力有限，挺完这几波，看你们肉搏能力了。老师，教过你们晨操，被打趴下别说是我的学生。”

李根哈哈笑。

对于肉搏，有阿郎这头野畜在，他们有十足信心。

此刻，阿郎匍匐在烧饼摊的铁皮车后，目光锁定前方的猎物。

集镇治安所，围拢一群镇民，王虎焦头烂额，被吵的头疼，大喊：“闭嘴。”

“我女儿还在那呢！你们担心什么，有事我第一个冲。”

一大爷喊道：“什么叫有事，这还不叫有事。半个集镇打烂了。”

另一大姐喊道：“谁当年没混过似的。王虎，野花哪？我跟你老婆讲。”

至少三百斤，小两米的大码中年妇女暴力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，嗓门如破锣，大喊道：“吵什么吵，不知老娘在睡觉。”

妇女双臂满绣，奶子上花团锦簇，全身看大红大紫百花图。

不敢想象她是娇娇小小野草的妈。

王虎小心凑上前说道：“老婆，前段时间来了一群悍匪，好好的，今天不知发了疯，侮辱我们女儿，现在又攻打集镇。”

王虎了解他娘们，只说攻打集镇，他娘们理都不理，对这群人的死活她一点不关心，集镇掀翻了天才好。唯有女儿是她的逆鳞，别人沾一点都不行。

“这群龟孙，他娘的活腻了”

王虎简单说明情况，野花吩咐道，“你带人守住集镇东入口，西入口交给金蚺，他娘的来了火星还让这群鳖孙翘上天了。

乌鸦和小狗路过治安所门口，吵吵嚷嚷，听了一分钟，不抱丝毫希望的离开。

“乌鸦，你会用枪吗？手枪，步枪，狙击枪”

“不会。枪不优雅，我喜欢用刀，用匕首，我喜欢手伸进敌人肚子里，粘粘滑滑的感觉。”

“那你混不过恶象，他喜欢枪，枪比刀厉害。”

乌鸦反驳道：“他没脑子。我又不是不用枪，我用起枪来，肯定比那什劳子治安官强。”

小狗说：“他可是野草老爹。”

“我又没说他坏话，我在讲一个事实”

“我喜欢当官，当官杀人最厉害。”

乌鸦笑道：“你当官肯定不是什么好官。”

小狗喜欢这种夸赞，傻傻笑。

井边打的热烈，乌鸦过不去，悄悄贴近当街门面，靠近战场，钻进一家当铺，爬上二楼，视野好，看的清。

呱～哇～，战场突兀响起乌鸦丧鸣。

恶象抬头望向声音来处，大喜。乌鸦躲在窗口后，嘴唇微动“左边”。

恶象读懂他的口型，透过树隙，精准一枪，打死左边摸过来的悍匪。

悍匪失去耐性，皮卡推到六档，油门踩到底，刹车按死，车轮原地打转，摩擦起烟，司机猛松刹车，皮卡咆哮着，车头离地撞向枣树，硬顶出十米远。

李根看的心疼，骂道：“这群傻逼，根本不会玩车，改车又不要手续，加铁撞头，就他妈上推土机铲斗，什么树都干碎。”

野草吐槽，“就你能”。

金冷冷道：“费油”。

李根猛然觉得老师挺会讲冷笑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