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黛尔说道：“我不但跟自己说，还能跟身边的东西说。村里的牛啊、马啊、鸡啊、鸭啊，我都能和它们说上话。再到后来，我又和每天都见到的花啊、草啊、山啊、树啊说上话，虽然我只有一个人，但我并不孤独。你不知道，有时候我拉泡屎出来，都能和它说上话，而今，又和你说上话了。”

“我也算那种东西？”兰陵一个冷眼。

茉黛尔摇头晃脑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你比它们大几岁，它们能跟你比？”

兰陵眼皮一颤，说道：“那我还是那些东西。算了吧，你就别说了，我有自己的事要考虑。”

茉黛尔这才留意到他的心思，说道：“你有什么心思？哦！我想起来了，你要去找你女儿。对于这件事，我还想跟你说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兰陵一声冷笑，不禁瞥去一眼。

但话到嘴边，又辄然而止。

茉黛尔没看出他的不悦之情，还在哓哓不休道：“你相信我，我也想让你送我回家，大家互相帮忙嘛！而且我也能猜到，你女儿哪里去了。听村里人说过，像这么美的姑娘，出去后被那些男人抓住，肯定会上上下下的弄、前前后后的弄。不弄到鼻歪嘴斜、面目全非，大小便失禁誓不罢休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兰陵已变了面色。

就是不提她开口闭口女儿的事，茉黛尔的童言无忌，也触碰到他心中之痛。

兰陵这两天来，就在为杜云蕾的安危担心。

茉黛尔根本没留意他的面色，摇头晃脑的像个傻子，又说道：“我听他们说过，除非遇上个喜欢的人，不然不能轻易出门。外面的世界很危险，到处都是战争和死亡，能活在这种乱世，可真是不幸。所以我在想要帮你一把，不然你女儿要被弄残弄废，弄得歪嘴烂屁股……”

“行了，别再说了。”兰陵气动雷霆，双目一闪凶光。

一个炸雷，也将茉黛尔惊醒过来。

茉黛尔手脚一颤，忙道：“你这是干什么？我是好心想帮你。因为我看得出来，你是个好人。我以前跟屎说话，它们都会发黑变臭不理我。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我比你的那泡屎香一些是吗？”

兰陵咬牙切齿一声长叹。

他当然想不到，这个风姿绰约的姑娘，还有如此可憎的一面。

茉黛尔面红耳赤，眼见他脸色不善，却不知从何而来，怯声怯气道：“你究竟怎么啦？我想在你女儿没被男人玩残、玩废前把她救回来不好吗？我这是好心，你可别误会。”

兰陵不言不语，见她孤苦伶仃的模样，又动了恻隐之心，没再多说下去。

兰陵叹道：“好了，我们不说这个了。实话告诉你，我的事你管不了，而你的事，我也帮不上忙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茉黛尔面色一白，泪悬眼眶的模样，越发楚楚动人。叹道：“我不认识这里，也找不到回家的路，你帮我一下不行吗？我可以给你代价，这规矩我懂，不管干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，这才公平合理。”

兰陵破颜一笑，说道：“代价？你能给我什么代价？”

茉黛尔愁眉不展，呆坐火堆边，捋着满头金发，对着脚下火堆出神。沉吟半晌，才见她面红耳赤的嘀咕出一声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不然你说想要什么？我拉泡屎给你解闷行吗？我跟你多说几句行吗？不然你能要什么？”

兰陵苦笑道：“我什么都不要，我也帮不了你。我有自己的事。”

茉黛尔愁眉以对，小心翼翼的嘀咕道：“什么代价也不行？那我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吗？只要你不让我精尽人亡就行。我知道死不是一件好事，就像我娘那样，嘴也肿，眼也青。刚从外面逃回来，一路走还一路抽筋放屁，连捂都捂不住，这滋味肯定不好过。所以你要想，我就……。”

话到半途，辄然而止。

茉黛尔挑眉使眼，暗中打量呆坐火堆边的兰陵，又说道：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，才这么对你，你相信我，而且我也在为你女儿担心。她要是落在谁手里，被弄得精尽人亡怎么办？你想找她，我也能帮你一把，就算……。”

兰陵看似不言不语，沉浸在梦乡里，心中却已燎起万丈心火。

这个姑娘究竟什么人，兰陵不知道。

锥心透髓的话，倒是不管别人死活，甩得干净利落、掷地有声。

“我怕她会像我娘一样，被弄得话也说不了，路也走不了，整天鼻歪嘴斜、面目全非，还大小便失禁。我帮你也是为我自己，我有我的打算，要是能帮上忙，你肯定会来帮我，这才公平合理嘛！”

兰陵牙关紧咬，攥的手脚一片冷汗。

身边人却尤作不知，还在摇头晃脑。

“所以我们要赶紧一些，在你女儿没精尽人亡之前找到她，难道你不是这么想？而且刚才你也说过，她还是你妻子，难道你一点不记挂她？想让她被人弄得半死不活、不见人形？”

“别说了，我想问你一件事，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？我要什么代价都行？”

话音未落，已被兰陵拦下。

眼见兰陵目露凶光的一眼过来，茉黛尔眼皮一抽，手脚一颤，自然而然地避开他的目光。

茉黛尔垂眉直对脚下，闷声闷气道：“对，我是这么想的，但我不知道你要什么。要我精尽人亡吗？我又不敢，不知道这疼不疼，虽然知道你是个好人，而且村里的人对我说过，要是遇上一个好男人……。”

“不用再说了，我想要的就是这个！”

兰陵咬牙切齿一声狞笑。

一个飞踔而起，便来到茉黛尔身边。

一把揪起她的头发，兰陵又一个横掌，斩在她喉头上。

茉黛尔头发被揪，本就疼得龇牙咧嘴、泪流满面。这一掌下去，茉黛尔双脚一蹬，一口白沫，崩出一个响屁后就昏死过去。

等到此刻，苍茫一片天地终于回复以往的宁谧。筋疲力尽的兰陵，也总算缓下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