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。”

许仙吐出一口长气。

白色的气浪扑向前方，像是一道箭矢，洞穿了面前弥漫的尘雾。

“总算结束了。”

在感受到环绕身边的阴冷气息彻底消散殆尽之后，许仙便不再理会脚下四分五裂的粘腻肉块，转身看向了主屋。

早在与妖魔战斗的途中，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传出的动静，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理会。

“嘭！”

许仙抬脚一踹，紧闭的雕纹木门顿时破碎开来，或大或小的木块朝内溅射…

“噗…”

“啊！我的手…好…好痛！”

一声痛呼即刻传了出来。

许仙抬眼望去，只见身穿白色素衣的药铺掌柜正紧紧捂着自己的手臂，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，转眼就将白色的绸缎染成了血色，脸上满是痛苦之色。

显然是刚才木门破碎时，受到了波及。

“你…你…”

一见到许仙，药铺掌柜更是满脸恐惧，连手臂的疼痛也暂时忘却，两条腿连连向后挪动几步，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凶恶的妖魔一般…不，是比妖魔还要可怕的存在。

刚才许仙与妖魔厮杀的场面，他躲在房间里看得一清二楚。

虽然此刻的许仙身形大变，但是那张出众的脸，还是令他当场辨别出了身份。

意识到许仙的身份之后，掌柜更加惊慌失措。

要知道，对方在今天傍晚时，可还是一副柔弱书生模样！

“许…许仙，是…我…我是莫掌柜啊、莫掌柜，我不是妖魔…不是！”

眼见身材魁梧如熊的许仙逐渐接近，强烈的压迫感使得莫掌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，还匆忙用上了双手比划，语无伦次示意着自己的身份。

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，也不知道对方是人是妖，但是…

想要活下来，他能做的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许仙淡淡回答。

他凑近了几步，来到莫掌柜的面前，脸色古井不波：“看上去，你并没有像你的妻子一样，被妖魔附身，只是一个普通人。”

“当…当然！”

“我是人…我是人啊！”

听到这句话，莫掌柜面色转喜，似乎是察觉到了许仙话中的含义，当即就抓住他的大腿，满脸痛哭流涕。

“你…你知道的吧，之前…之前寻找那些难民和药铺学徒当作血食，都…都是因为那只可恶的妖魔！”

“都是她…都是她逼我的！她…她说…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，就…就会把我、把我的妻子、把我的儿子和女儿通通杀了！我…我也是没办法的啊…”

“就…就连平时的房事…也…也都是被强迫的，你要相信我…”

“我…我已经…认识到了错误，那…那个学徒，我会补偿他的，我一定会…”

莫掌柜死死抓着许仙的裤腿，还没等许仙询问什么，他自己就拼命解释着，整张老脸都因悔恨而皱成了菊花，泪水滚滚落下。

情之深意之切，就算是鬼听了，恐怕都会心生一丝同情。

“原来…是这样啊。”

许仙恍然地点了点头。

下一刻，他轻捏拳印，手臂上的肌肉像是钢筋纤维般协力紧绷，随意地朝前捣出，轻微的破风声响起。

“噗！”

这一拳干脆利落，瞬间打穿了莫掌柜的胸腔，肋骨顶着脊椎骨刺破了后背，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，还算鲜红的血液溅射出一大片。

“咳…咳…你…”

莫掌柜两只眼睛都瞪得快要蹦出眼眶，他双手死死抓着许仙的手臂，似乎还不敢相信，对方就这么冷血地将他直接打死。

只是，随着许仙缓缓抽出手臂，大片的血液喷涌而出，莫掌柜的声音顿时便戛然而止，失去的巨量血液令他已经无法再开口争辩，只能瞪着通红的双眼，死不瞑目。

“这血…也还挺红的嘛。”

“怎么…就不当个人呢。”

许仙看也不看地甩动手臂，几簇血液飞出，还伸手在莫掌柜衣服的干净处擦了擦，这才站起身来。

“被逼的？”

“我管你是哪个逼。”

许仙一脚踢开莫掌柜的尸体，转身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。

“藏的还挺深。”

许仙四处寻觅一番，抽屉、木盒都一无所获，在单手将床板掀起后，终于在暗格中找到了掌柜藏匿起来的银两和珠宝。

“不愧是卖药的，赚得可真够多的。”

许仙掂量了一下，银子不多，可能也就一两百两，但是玉石珠宝却不少，而且品质还相当不错。

“这些加起来，怎么说也能买几本新的武学功法了吧。”

许仙有些欣喜，他可不是什么迂腐的人，能拿的钱为什么不拿，吃穿住用，哪一点不需要花钱，更别说修行武道的花费了。

至于其他的，他管不着。

什么妖魔胁迫、什么被逼无奈，助纣为虐的同时，本身也就该死了。

他撕扯下一块布帛，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在一起，又找出一件干净的衣裳，随便披在身上，接着转身走向了药铺前台。

“人参、虎骨、鹿茸…”

“只可惜，除了这几样外，其他的…要么是年份不足，要么就是纯粹的假药。”许仙拉开药柜上的抽屉，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。

原许仙虽然在这也没干多久，但也知道，药铺里的药材，滥竽充数的不少。

他挑选出那些年份高、对气血盈补有益的药材，那些零碎的便没有再收取，“剩下的…就留给那些学徒们吧。”

搜刮完毕之后，许仙不再逗留，他快步走出药铺。

刚才的战斗和各种惨叫声太过明显，肯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，再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，随时都会可能会到来。

果然。

没过多久。

药铺里传出匆匆的脚步声，以及大片惊恐的呼喊声。

“这是什么…啊！！”

“血…这是血！还有…还有尸体！”

“死…死…死了！”

“莫掌柜和…和夫…夫人们…全都死了！”